葳尔叶

Sanctify my sins when I pray.

[疯爱]无梦之梦

无梦之梦

Halice/疯爱

极其我流的短打

By  叶子
  
  
谁又能分清幻想和现实呢?
          ——《爱丽丝梦游仙境2》
  
    
整个世界就是一个莫比乌斯圆环,无论被扭曲还是颠倒,无论你前行还是后退,终会回到最初的原点,循环往复直至终焉。

你所遇见的,擦肩而过的,失之交臂的,终将以另一种方式与你重新相见。
    
      
这一年,泰兰特已经很老了,火红的发被时间无情地洗涤,褪成了毫无生机的白;他曾是海托普家最优秀的帽匠,如今他已老眼昏花,连线头都穿不过针孔了,更别说哼着歌儿变出一顶顶五颜六色的漂亮帽子了;他的腿脚也不大灵便了,出门都得拄着拐杖,再也不能穿着那双靴子跋山涉水游走四方,也跳不动欢快的福特韦根舞了。

他时常会做梦,但大多都是梦中的梦。很多时候他都梦见自己在梦中变成了一只大乌鸦,张开漆黑的翅膀,随着风一直飞,飞了很远很远也不知道累。从小丘出发,从红皇后废弃的堡垒到白皇后的宫殿,就这么俯瞰着整个地下世界,最后落在枯萎的大树上歇脚。这本该很说不通才是,生活在梦境中的人为什么也会做梦呢,但这就是发生了,就这么发生了,他始终也猜不透这个谜底。

这个迷就像他们曾经讨论过的那些疑问。女巫的帽子为什么是尖顶;大乌鸦为什么会像写字台;她为什么总是不是太大就是太小呢。而这些问题都无从而解,就那样随着时间沙漏中的彩色细沙流逝,然后被遗忘在大脑深处。他想他是谁,她又是谁呢。他好像老了,又好像没老,他认为自己是从未缺席过睡鼠和三月兔的茶会的,但实际却是他已经很久没去过那个地方了,人们也很久没见过那个疯疯癫癫的帽匠了。

如今泰兰特大部分时间都是睡着的,可他的意识中总觉得自己是醒着的,并且十分清醒。每一天都过得很漫长,放映机般刷拉拉演绎着一幕幕似曾相识又似乎陌生的场景。当太阳从黑色的巨龙身后升起给地下世界带来光明,他便睁开了眼,来一段自导自演的游戏,对着桌上的瓷杯思考先放牛奶再加红茶,还是先放红茶再加牛奶;戴高帽还是圆帽去做早餐呢,甜点是杯子蛋糕,或者什么都没有;咖啡和牛奶二选一,方糖还是砂糖;烤面包是抹上黄油还是甜蜜的果酱,而果酱又有蓝莓和草莓。奇怪的人总是在奇怪的问题上格外执着,令人难以选择的早晨,多重谜底令人抓狂。而一旦闲了下去,他又会去想,他是谁,她是谁。他好像记得,但又好像不记得了,他觉得自己本该记得的,而今脑子里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

金色的发,蓝色的裙。他记得她来过,不过来了又走。她是女孩,是女皇,是英雄,可以是很多种身份,千变万化。但那个灵魂是具象化的,被一团橘红的火包裹着,熊熊燃烧,永远都是最初的模样。

爱丽丝·金斯利,还是金斯利·爱丽丝,总之是爱丽丝就没错。至于其他的,谁又知道呢,反正优秀的人都是有点疯的,他想的他人又未必能够清楚,不如埋在心底吧。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她啦。那个十足疯狂又勇敢的女孩,已经离开这儿藏到镜子后头啦,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除了她以外更懂他的人了。

从此以后,泰兰特的世界中,阳光来过,雨也没停过;偶尔他也会梦见自己站在甲板上,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海,乌鸦盘旋在桅杆。不知是怎样的征兆,最近这个场景又开始一次次重现了。

黑暗吞噬了光明,将他紧紧包围,他看不到前方,也找不到出路。他手足无措地在原地打着转,喉咙也像是被什么死死扼住了般,发不出呼喊。而后他看见云雾散去,天光乍泄,眼前的梦境一寸寸崩塌,一点点支离破碎。

有谁站在海中央,逆着夕阳,金色的发,蓝色的裙。

这一刻,他也终于想起来了。

“我认得你!”

他笑了,一如年轻时的模样,火红的发随风飞扬,招摇得胜过天边最后一抹夕阳。

他说,爱丽丝,我认得你。

是了,你曾经所遇见的,擦肩而过的,失之交臂的,终将以另一种方式重现。它兜兜转转,待你行将就木,便等候在时间尽头,与你再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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