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尔叶

Sanctify my sins when I pray.

「零晃」花期

花期

零晃 花吐症注意

榛子的点梗,写完了,我也秃了

文 叶子

他又看到那些花瓣了。

角落的那具棺材上落着几片白樱花瓣,零星的白与漆黑棺木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黄昏之时,太阳的余晖穿过窗扉投射,那几点白色在那里被镀上了一层光芒,显得更加刺眼,叫人无法移开视线。而这具棺材中的人似乎仍在安眠,丝毫未察觉到他的到来,这让晃牙没来由的觉得火大。

搞什么啊,还没起床。

本欲同往常那般抬腿狠狠踹上一脚,却在鞋底即将与棺木来个亲密接触时收回了腿,而后晃牙泄了气般塌在椅子上,无所事事地翘着二郎腿放空思想,最终目光又落在那具棺材上。他想着如果被零瞧见眼前的情景,肯定又要笑着把他拉到身边使劲摸摸头了,那样的话他就要狠狠在零的手背上咬一个牙印,最好疼得那个家伙以后再也不敢随便碰自己。可眼前最不爽也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这暗夜的吸血鬼迟迟未苏醒。黄昏已至,棺材里却一点点响动都没有,说起来最近零起床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晚,他内心是隐隐有些不安的,却仍旧坚定的将原因归于太阳直射线朝向北回归线移动,白昼的拉长迟钝了吸血鬼的时间观念。

而这件事要从几天前说起。

当晃牙拧开门把手踏入轻音部时,便隐隐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也许是随风飘进来的,窗台上散落着些许白樱花瓣,对于花粉过敏症患者来说是非常碍眼的,就在他想要去清理时,零忽然冒出来抢先一步挡到他面前,匆匆忙忙收拾掉那些花瓣倒进了垃圾桶。

“狗狗花粉过敏的话,还是不要碰比较好喏。”

依旧是那样老气横秋的语气,看不透情绪的眼神,不同的是,零居然在校内戴上了口罩。至于当时零的解释,说是有点小感冒,不想传染给周围的人。他只觉得罕见,没想到零这样的家伙也会有感冒的时候,于是龇牙咧嘴嘲讽了一番,不过最后还是放心不下,去保健室拿了些感冒药回来。

“你这家伙可别因为这种事就倒下了啊,虽然本大爷早晚有一天是要打败你的,不过就这么不战而胜的话总觉得超不爽啊。”

这么说着,晃牙一把将一袋子东西强硬地塞进零的怀里,面对着零疑惑的目光骄傲地仰起头,冲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前辈得意地挑挑眉,咧嘴露出两颗张扬的小虎牙,换来的理所当然是对方在头顶的一通乱摸。然后零微微俯身,下巴搁在他的左肩,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是,是,狗狗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啊。”

话语戛然而止,良久之后,零又揉了揉晃牙的脑袋,发出一声冗长的叹息。

“不过啊,吾辈如果有一天真的死掉了的话…”

这句话一经零出口,晃牙仿佛石化了般僵在了原地,大脑中飞快闪过许许多多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猜测,吸血鬼衰弱的预示,还是什么重病的征兆。零这样少有的严肃语气让他不由自主地有了恐慌,许多话堵在喉头,最终只是化为了一句无力的斥责。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啊你是脑子烧坏了吗!”

“狗狗是在担心吾辈吗?”

零撑着下巴望着他,仍戴着那副黑口罩,同额前散落的黑发一同,遮挡了大半张脸,于是那双眼中的情绪他更加读不懂了。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彼此,直到零的咳嗽声打破了沉寂。微卷的黑发,黑色的口罩,漆黑的棺材,晃牙一瞬间竟产生了面前这个人也许真的将要消失不见的感觉。而条件反射总是先行于思考,他脱口而出那句的‘不是’,将那双眼中燃烧着的是期待还是希冀,亦或是自己那呼之欲出的真心,一把浇灭了。

如果当时,自己坦诚地说了‘是’的话,情况会不会就不同了。

“狗狗在想什么呢,居然走神了喏。”

突兀闯入的声音打断思绪,零不知何时推开棺材盖搬了条椅子坐在他身边,懒洋洋地趴在椅背上。对方探寻般的目光就这么投了过来,扫视得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于是他搬着椅子挪到了距零两块瓷砖外的地方,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后,警觉地瞪了回去。零倒是毫不在意,轻笑一声搬着椅子又凑到了晃牙身边,然后,就和不约而同的闹别扭一般,晃牙挪到哪,零就紧跟到哪,椅脚摩擦地板不断发出吱呀刺耳声响,这场幼稚的椅上赛跑绕着轻音部转了一圈,最终又回到原点。被零的行为弄得很是头疼,晃牙索性放弃了继续挪动,转头不耐烦地瞪着边上的人,而零只是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然后在晃牙准备恶狠狠咬上一口时迅速抽回了手,像极在逗弄自己的爱犬。

“你这混蛋这么有精神是感冒好了开始找死了吗啊?”

感觉自己身为孤狼的尊严受到了侮辱,晃牙气得牙根直痒,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家伙撕成碎片,并且,比起尊严受辱更让他生气的,是零这般随意的态度。

“吾辈想听晃牙弹吉他。”

答非所问还是有意回避,零只是将他望着,还是那样希冀的眼神。晃牙叹了口气,拎过竖在一边的吉他,稍微擦拭调弦之后,指尖勾住琴弦拨响了首个音节。

“既然你这么想的话,本大爷就勉为其难给你弹一首吧。”

也许是春夏交织的时节令人容易缅怀过去,先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逐渐于混沌中延伸拼凑完整。晃牙弹了首老曲子,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歌的曲子,只是下意识的,这似曾相识的旋律就这么窜入了脑海,掌控了他的行为。平静的前奏自指尖流出,充盈了一室,也缓解了先前他们之间僵硬紧张的气氛。零托腮看着身边的晃牙,金色夕阳透过身后的玻璃窗将他们笼罩,空中的细小灰尘反射微弱光芒,在少年的眼睫上起舞,那头嚣张的银发也被踱上一层暖光,削去了锋利的棱角。褪去那些吵闹,少年闭上眼静静弹奏的模样好似一幅画,映在他的眼底,时间在这一刻如同被按下了静止键,被无限延长,他欲将这幅画永久地刻在心里。

零的时间不多了。

应该是从上一周开始的。也是和今天一样正逢黄昏,零从睡梦中悠悠转醒,觉得有些口渴便打算起身去开罐番茄汁,还没来得及走出棺材,喉咙里便泛起一阵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头中的异物感,夹杂着阵阵痒意。他试图用咳嗽去缓解,却有白色的樱花花瓣从嘴边溢出,落在掌心,些许血丝混合其中,触目惊心的红。

零是知道这种奇怪现象的,从几年前开始流行于深陷爱情之人中间的,名为花吐症,类似相思病的诅咒,而解开诅咒的方法,就是获得所爱之人的一个吻。脑海里首先浮现的便是某个后辈的面容,外翘的银发,总是闪闪发光的明亮双眼,脾气有些火爆,像一只总是嗷嗷叫唤着自己是匹孤狼的小狗。

如果没有解开诅咒的话,他是知道结果的。

死亡。

故作轻松地推开门准备像往常那般去庭院中散步,脚步却在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喜欢可以有很多种,他对这个后辈,是爱情那般的喜欢。而晃牙呢,也是这样的喜欢吗,还是仅仅是纯粹对于前辈的憧憬。一切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未知数,想到这些零不由得苦笑,就算是每日相伴在彼此身边,他仍没有十足的把握去确认晃牙的心意,也不敢擅自去揣测晃牙的想法。其实解决方法也不是没有,他可以现在回到轻音部,然后同日常里那些恶劣的玩笑那般,采取强硬的手段向晃牙索取一个吻,关键却在于他不愿那样去做。他深知若要驯服一匹狼,便不能给它戴上项圈,要等它自己低头,心甘情愿成为你的所有物。

他害怕这个人会离他而去。

所以在面对晃牙的质问时,零选择了撒谎。

然而一个谎言之后,总是需要无数个谎言去修补它的缺漏。于是零总在说谎,用欺骗和答非所问去应对晃牙的每一次疑问。他想着也许就这么度过最后的日子也许也不错,制造平静的假象,最后将一切归于命运弄人,吸血鬼回归黑暗,也算是戏剧性结局。

但就算是世上最完美的谎言,也会有被揭穿的一天。一曲终了,晃牙将吉他搁在一边,双手抱在胸前,那双琥珀色的双眼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刺探般的直指他的内心。

“喂,本大爷问你个事。”

“狗狗想问什么?”

零假装并不明白。

“你。”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晃牙不满地皱了皱眉。

“有事瞒着本大爷吧。”

“没有。”

尽管已经想好了很多种回答的方式,但实际到了嘴边,却只有两个字。零明白仅仅这样是无法解决问题的,更不会让晃牙就此罢手,就和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大到演唱会小到乐谱和声,他们总是在不可避免的发生争吵,这一次也不例外。一个试图掩盖真相,另一个希望挖掘真相,双方都不愿让步,僵持不下。近乎凝固的空气中爆发出一声叹息,部室的门被推开,又被泄愤般用力合上,剧烈的震荡下连同窗玻璃都在微微颤抖。

零独自站在部室中心,望着那扇合上的门,伸手取下了口罩。白色花瓣飘摇着散落在脚边,尘埃落定,转瞬即逝的美好,是他不曾道明的心意,也是他即将逝去的生命。

也许他们也只能这样了。他想。

而另一边,晃牙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负气离开轻音部后,更多的是懊悔,他在回想刚才的那场争吵,觉得也许自己该多一点耐心,至少不该那样夺门而出,但身为孤狼的自尊又叫他不愿低下头去道歉,只得自暴自弃地坐在长椅上,想着以什么样的借口回去比较好。说吉他忘记带走了吧,似乎会显得自己非常笨拙,但其他的理由,他又实在想不出。

“所以本大爷为什么要为这个混蛋操心啊!可恶!”

不满地仰头冲天空怒吼,却在看到头顶光裸的樱花树枝干时陷入了呆滞。他联想到了轻音部里出现的那些白樱花瓣,可放眼整个校园,哪里还有什么樱花的影子。

他怎么就忘了,樱花的花期,早就结束了。

落在棺材边的白樱花瓣,黑色口罩,时不时的咳嗽,急于掩饰某事而飘忽不定的眼神。想到这些,晃牙从椅子上站起身,扭头转身朝教学楼跑去,穿过走廊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一路奔向轻音部。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额前的碎发被掀起,领带歪了也好差点摔倒也好,怎么样都无所谓,有件事他必须现在得到确认才行。

如果是他想的那样的话。

一把推开轻音部的门,不顾零错愕的目光,晃牙踏过脚下的白樱,一步步走向面前的前辈,将遮住对方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用力扯下扔到一边。

真相一直都在前方的,不过是他们各自都被疑虑蒙蔽了双眼,于茫茫迷雾之前止步不前。一旦放下喋喋不休的争吵与那些固执的偏见,去直面自己的真心的话,早该明白的。

“本大爷说过的,在战胜你之前,你这混蛋绝对不可以倒下。”

然后,晃牙踮起脚,吻上了零的唇。窗外的微风撼动树枝摇晃着,在室内投下斑驳的影子。樱花的花期结束了,而名为爱的花期却刚刚才开始。

零的诅咒解开了。

他们的花期,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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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平在炙热的地板补上一句...花吐症真难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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