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尔叶

Sanctify my sins when I pray.

「零晃」年少心事

年少心事
  
零晃 晃妹注意
    
By  叶子
   
   
大神的话,有喜欢的人吗。

课间休息时间,邻座的女孩子忽然就掷出了这么个问题。没有缘由,也没有目的,叫人有些摸不清这句话中的来龙去脉,无端的疑惑起来,在外人看来这明明只是女孩子之间再寻常不过的日常话题,并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是,不知是出于心虚还是某种原因,如此轻快的一个的话题却叫晃牙红了耳根,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心中的那池湖水,在湖面上漾起圈圈细小波纹,自中心发散开来,再也难以平静。

“没有。”

女孩撑着下巴,眯起眼望着黑板上被值日生擦去了半边的笔记,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才吐出了这两个字,干脆利落。然而有些尚未说出口的话语早已被那双眼睛出卖,藏在两点闪躲着的金色中,随着视线的移动左摇右摆,无声地将真实答案倾倒了出来。

“诶?真的没有吗?”

“老子说没有就是没有!”

过激的反应反而激起了对方更强的好奇心,晃牙只好卷起袖子,龇牙咧嘴做出副自认还算凶狠的表情,顺势挥了挥拳头。也许是天生便带着股男孩子特有的英气的缘故,皱起眉时还算有模有样,吓得对方缩了缩脑袋,识趣地噤了声,如此,那些唧唧喳喳的询问也终于被划上了句号。

啧,麻烦。她这么想着,视线跨过邻座女孩的肩头,一蹦一跳地,轻盈地跃到了窗边。十六七岁的年纪,又恰逢上春樱盛放的时节,独属于少年们的纷纷扰扰的思绪飘出窗外,被天空中路过的一缕风带走,不紧不慢兜着圈子,吹散了天边的云,吹落了一树的樱,也吹醒了一池清澈的梦。于是名为青春的那扇窗被打开,种种关于爱情、友情、男孩女孩的话题,悄无声息地在这个季节流行了起来。尚未知晓爱为何物的少女从窗隙向外窥探,恰巧风中吹来一抹艳到极致的红,与她撞了个满怀。从此那道红色便烙在了心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深沉深刻。

喜欢的人,究竟有,还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就连晃牙自己也不大清楚。要说没有的话,好像也不太具有信服力,毕竟脑海中那抹红实在太过招摇,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如果更具体些的话,那道红色便化为了某个人的影子,静静伫立在夜的边缘,于逆光中显现出锋利轮廓。

如果说有的话呢。

如果说,有喜欢的人,且喜欢的那个人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呢。那么这样的喜欢, 又该如何形容,究竟用何种言语去描述,才更为贴切呢。她不知道,当然也不会知道,如果每个人打出生下来有张记录人生种种事件的档案的话,那么大神晃牙的档案中关于恋爱的那一栏,毫无疑问是一片空白。

所以,她还是不知道的,就算想到头破血流也不可能知道。

“所以老子为什么要想这么麻烦的事情啊,可恶!”

怨念地合上笔盖,将涂了满页鬼画符的纸张撕下,再恶狠狠地揉成一个团,晃牙从座位上站起来,视线瞄准教室角落里的垃圾桶,抡起胳膊准备发射。却想不到那纸团偏偏与她做起了对,偏离了预料的轨道,擦着垃圾桶的边缘落在了地板上。于是她有点狼狈地坐回了椅子上,趴在桌上,将脸埋了起来,罕见的耐着性子没有去找方才那几个唏嘘不停的臭小子算账。不过这并不代表大神晃牙不记仇,眼下她已经打算好了,等午休时再去把那几个家伙揍一顿,叫他们再也不敢嘲笑自己。

谁还没有扔偏过纸团怎么了!

好像还真有这样的人,而且那个人她还挺熟的——轻音部的部长,最憧憬的前辈,那个能够被概括为“喜欢”的对象。

朔间零。

所以说为什么搞半天又绕到这个家伙身上来了啊。

想到这个人,晃牙郁闷地甩了甩头,脑后高高束起的长马尾也跟着扫来扫去。后座的男孩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吸鼻子的声音有点刺耳,于是晃牙装作不经意地将椅子往前挪了挪,与他拉开小段距离。数学课的内容很枯燥,老师的声音也不悦耳;白色粉笔落在黑板上,留下一串串令人费解的数字;空气中漂浮着股淡淡的粉尘味,惹得鼻尖有点发痒,一阵一阵的,并不怎么痛快。也许是因为春天来了,也许是学校配备的粉笔质量太差;又可能是后座的男孩太吵,也有可能就是数学课太无聊……总之,这堂课她不太听得进去。

晃牙趴在桌上,将笔杆叼在嘴里,金属笔杆在眼前上上下下晃个不停。大概这样晃了个两三分钟,便又觉得无聊了,她又抬眼看向黑板上头的时钟,秒针在表盘上哒哒哒地跑着,却总是跑不到终点,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拽着它那样。

算了,反正该懂的会懂,不懂的也会懂。数学和恋爱,哪个更难懂,比较的结果似乎显而易见,但似乎又得不出结。这两样东西可以放在一起比较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两样东西都很麻烦,很难懂,反正她是不太懂的。讲台上老师的讲解依旧很啰嗦,像寺庙里和尚念的经,嗡嗡嗡。

催眠。

模糊的意识里响起某个声音,微弱的,小小的。

那个声音说,也许你是喜欢他的。

随你怎么说,反正老子要睡着了,懒得管。晃牙在心里应答着,头一歪,便沉沉睡去。柔和的风吹了进来,卷起半透明的杏色窗帘,光影交错着落在课桌上,投射下一片小小星空,就像女孩心中那尚未苏醒的梦。

但梦醒之后呢。

喜欢,这两个字,究竟该怎么写,怎样读呢。

指尖随意地拨弄着吉他,晃牙一遍遍弹奏着眼前架子上的乐谱,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反反复复。她也不太清楚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但是一旦要她此刻停下来,该做些什么,也没有想好。所以她只是坐在这里,弹着杂乱无章的曲子,努力整理着同样杂乱无章的心绪。

“小狗今天是有心事?”

熟悉的声音从部室角落里那座黑漆漆的棺材中传来。紧接着,棺材板被咯吱一声推开,狭窄的缝隙中探出只白皙的手,那只手在棺材边缘摸索片刻,终于抓住某个角做为着力点,将整个棺材揭了开来。

没想到会被对方如此轻易地洞穿心思,晃牙不知所措地低下头,憋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做何回答,只得生硬地吐出两个字。

“没有。”

“别对本大爷撒谎。”

零坐了起来,趴在棺材边,猩红的双眼半眯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晃牙。

“过来。”

反正今天是跑不掉了。这么想着,晃牙索性搬起椅子,从部室中心小心翼翼地挪到零身边,但同时又考虑到自己的秘密心事,感觉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比较好,便将椅子放在距离棺材三步远的地方,然后坐定了。于是两个人保持在这样一个不远不近的尴尬距离里,沉默着盯着彼此的双眼,等待着对方先开口质问,或者给出合理的回答。

最终是零先发了问。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居然能够让你把这么简单的谱子弹错三处,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在意,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晃牙觉得乎零的声音中有许多他未曾表露出的情绪,焦急,忧虑,甚至还有那么点慌乱。

“不,并不是什么大事。”

她试图放缓语气,将这个话题就此带过,不再提起。然而零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想法,反而逼得更紧了。

“那也算是事了,所以,是什么?难道是恋爱问题?”

“……”

朔间前辈你闭嘴可以吗。晃牙此刻非常想吼出这句话,可是她忍住了。

“喂,不会真被本大爷说中了吧?”

晃牙点了点头。

“啊,这个问题,本大爷的确也不知道,不过……”

耳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出乎意料地,晃牙竟看到零扭过头,不知所措地挠着后脑勺。正当她感到困扰,怀疑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时,零再次开口打断她的思路。

“要试试吗?”

“……欸?”

她不太明白零指的尝试为何物,只得投去满脸疑惑。

“既然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我们就一起搞清楚这个恋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不行吗?”

“哈?!”

受到惊吓下意识地起立后退,却遗忘了身后还有件障碍物,晃牙一个趔趄将椅子掀翻在地,连带着整个人向后倒去。零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了晃牙的手腕,轻轻一拽便将人带到自己身边。待对方稍微平复心情后,便再次重复刚才的问题。

“和本大爷一起,到底行,还是不行?”

行,还是不行。

于是晃牙轻轻地反握住零的手,无声地做出了回答。直到时间近乎静止,零才听到了晃牙的声音,尽管极轻,但他还是听到了。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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