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尔叶

Sanctify my sins when I pray.

[疯爱]经久不衰

经久不衰

疯爱/Halice
 
By 叶子
   
   
「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你问我是否有喜欢的人?这真是个奇怪的问题,而我该如何作答呢。也许你把‘人’换成‘帽子’的话,我倒是能和你滔滔不绝谈上三天三夜。从小时候那顶被父亲偷偷藏起来的帽子到给大魔头做的各式各样的礼帽,你能想象到那是多么惊险奇妙的故事。”
  
红发帽匠站在长桌上,踮起脚弓着腰,双眼弯成两道月牙,像极了那只游荡于地下世界各个角落的柴郡猫,那个顽固又狡猾精明的,他的老伙计——而事实上,此刻说出这段话的人究竟是泰兰特,还是戴着帽子化身为泰兰特的柴郡猫,谁也不清楚,事实谁也不会在意事物背后的真相,那只老猫也好,帽匠先生也好,总之,他们一直都是有点疯的,臭味相投般的喜欢以假乱真、故弄玄虚,让人始终捉摸不透。
 
疯子的谎言往往是真的,真话往往是假的。然而,一旦那些系着“真假”标签的丝线被花言巧语揉成线团,是真是假,是梦是幻,谁又分的清楚呢。或者说,谁又还会在意那线团是否还能被解开呢。换种更直白的说法,故事若是动人,那么谁还会去在意真假,并希望将这线团抽丝剥茧,循着线索去掘出幕后主人公的真面目呢。

谁也不会。

于是他成为了地下世界最优秀的帽匠,同时也成为了最优秀的故事家。

“至于喜欢的人,你这个问题难倒我了,小机灵鬼,告诉我你这个小小的脑袋里装载了多少古灵精怪的秘密?过来,过来,让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喜欢的家伙她是个疯子,她是个十足疯狂又勇敢的女孩,可她已经离开这儿藏到镜子后头啦。”

帽匠尖尖的靴子踩过雪白桌布,咯吱咯吱摇晃着,茶水四溅,留下或深或浅的甜蜜痕迹。然后这些痕迹被风和阳光带走,无止尽的前行也终于停了下来,一切恢复原状,再次停留在下午茶时间到来的前一秒。他瞪着眼睛挤出副古怪表情,静静地环顾周围。

靴子的尖端折了起来,泰兰特像芭蕾舞者般提起衣摆转了个圈,挥舞着空荡荡的茶壶,在掌声中缓缓鞠下躬。他侧过头,细细聆听着空气中不存在的精灵们的窃窃私语,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忽然就睁开眼来,从长桌一跃而下,发出刺耳又欢快的笑声。

“啊,至于告白?这种事我可没做过!喔!不过我倒是想给她做一顶帽子,她那么漂亮的脑袋当然也有顶漂亮的帽子!这顶帽子我仍在制作中,等她回来,就当迎接她的礼物!我想她会明白的,这个世界上可没有比她更懂我的人了!好了,现在是帽匠先生的提问时间——你觉得你喜欢的人,像什么?”

于是舞台由长桌演化为庭院,变得宽阔,变得喧闹。商人们说像金币,孩童们说像宝石,妇人们说像鲜花,男人们说像咖啡。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像灶台上瓷壶,里头的开水咕噜咕噜地烧着,而后尖叫着炸了开来。哗啦,四下飞溅,印着残破花朵的碎片落了满地。

帽匠摔碎了手里的花朵茶壶,紧缩着眉头,两道眉毛拧成无比滑稽的形状,像极了红色的阿布索伦。他穿过人潮,重新登上舞台中央,再起拾起了那所谓主角的角色。

“不对,不对!喔这真是太没新意了!你得记住你喜欢的人就像一颗糖果,比咖啡更浓郁比宝石更耀眼。当你闭上眼,她就是夜空里的星辰;当你睁开眼,她便是太阳,是光!是永不凋谢的玫瑰,也是下午茶的第一口甜!爱情呀!当你遇到它时你就不受自己控制了,无论你,还是你,无论是满脸胡渣的老头还是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你们仍会像我这般!我亲爱的伙计们,甜蜜的,发着光的!要知道人人仍存童心,甜蜜的告白永远经久不衰!”

当一个疯子成为故事家,他就注定会是最优秀的故事家。至于故事中的她,究竟是谁,他人又是否真正见过呢。种种疑问,随着情节被一步步推高潮,便和舞台上垂下的幕布一齐,在掌声中静悄悄落幕了。幻想还是现实,真话还是谎言,都不再重要了,何况那本就是不重要的——故事,本就是最真实的骗局。

她就是爱情本身,是永远,也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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